前面还好,唯独这句话叫郭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忍不住飞快看了眼制片人杨放,但后者正望着舞剧团排练厅的方向,像是在观察什么。
可能在考虑拍摄方面的问题吧,郭清想到这里,余光瞄到奇怪的一幕。
这些冒着大雨赶来的纪录片摄制组人员,相互间竟然极少沟通,大部分人都像制片人一样,默默的望着自己身后舞剧团的建筑。有的人脸色也不太好,那神情像是——紧张,恐惧?
……也是,遇到山体滑坡这么大的事,算是死里逃生,没缓过来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更没想到,在这家电视台工作,出差还要让所有员工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证,这么齐刷刷黑压压的,看起来真是过于严肃,按理说他们也算搞艺术的,不该这样。
郭清看了眼陈雨依的工作证,干笑道:“陈策划,这个就难办了,我们舞剧团的演员都不抽烟……”
陈雨依眼睛微微睁大了。
她身边站着的蒋提白眼睛也微微睁大了。
贺群青此刻仿佛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大写的绝望。
的确,玩家除了衣物和某些特殊物品,不能把任何东西带进游戏里,香烟、酒,这一类自然都是没有的。
“快把伤员带进去吧。”郭清说。
车深陷在道路中间,大雨还没停,众人自然只能抛下车,把设备抬进了正对门的大厅里。
郭清最后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那几辆车,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个念头——这三辆车,能装下这么多人吗?
郭清外表看起来就是刻板印象中的艺术家。他留着中长发,在后脑扎成马尾,身姿挺拔,五官端正,乍一看四十来岁,仔细观察还越看越年轻,说起话来十分柔和,总是笑容满面的。
贺群青这时已经对高级玩家们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这假摄制组,在制片主任随意的临场发挥下,已经越来越逼真。
郭清很快就以为,他们摄制组的所有人,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为此可以在长途跋涉后不吃不喝不休息。所以把伤员安顿好后,郭清第一时间带他们去了排练厅。
贺群青跟在其他玩家后头,看到最前面领路的换成了舞剧团的男演员,对方整个身体都在用力,才打开训练厅那两扇镶着厚玻璃的木门。
门扇发出的干涩的吱吱声让贺群青难受不已,就好像这地方是今天第一次打开似的。
一踏进所谓的排练厅,贺群青就被高而空旷的木穹顶惊呆了。
这排练厅除了门口有一小块水泥地用来换鞋,其他都是深红色的木地板铺成,角落一个摞一个的整齐码着数不清的折叠椅,正前方还有一个高高的舞台。
舞剧团里的所有演员,现在都在排练厅里等着他们。
“……这里以前是一个铁合金工厂。我们一开始资金非常紧张,没办法才选了这里。后来情况越来越好了,进行了翻修改造,给排练厅铺上了地板,配了最好的音响和灯光设备,这个排练厅的条件,现在在全国的民营舞剧团里,都是首屈一指的。一到假期,不少学生都想到我们这里来练舞。”
贺群青在抬眼镜男去医务室的路上,已经看到了排练厅后面废弃的高炉。或许是不好处理,舞剧团成立这么多年了,那个高炉依然放在那,此刻满身锈水腐蚀着表面,使得舞剧团院子里比外头看着更荒凉。
但看着破,这个舞剧团的名气却很大,他们“摄制组”就是为了拍摄关于这个传奇舞剧团发家史的纪录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