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廉盛脸上无光,怒目圆睁道:“臭小子,说什么话呢!我儿媳就在府中,还能跑了不成,瞧你急的。”他放低声音,“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人家好了?”
“爹,您又知道什么,蓉蓉在我心里始终都是第一位的。你少说两句,多用点劲儿在腿上,拿出打仗的气势来。”
“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饶是这么骂,贺廉盛还是咬牙抬快了步子,他就这一个儿子,怎么也是放到心尖尖上宠的。
出了大理寺狱,久违的太阳刺得父子俩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春色深深映入眼帘,跟狱中阴暗潮湿的光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一霎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镇国公府的马车早就候在了外面,父子二人与林堰拜别,刚转身就见一位身穿湘妃色襦裙的妙龄女郎从马车上跳下来,拎着裙襕朝二人跑过来。
“韬郎!”
清婉的女音传入耳畔,撩人心弦。贺韬眸中蕴起缱绻的光,向前迎了几步,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他本就生的高大魁梧,轻而易举地将她托起,在融融春光下欢快地转了几圈,又在她脸上接连亲了几口,这才消停地将人埋入怀中。
“蓉蓉,我好想你。”贺韬嗟叹:“我以为这辈子与你做不成夫妻了,还好龙恩浩荡,还了我们清白。”
他依旧穿着刚入狱时的衣裳,上面留有唐蓉最喜欢的木桂香。她紧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就酸了她的眼眶。
提到龙恩,她又想起了太和殿的耳鬓厮磨。委屈和愧疚漫上心头,她攥紧贺韬的衣襟,抽噎道:“韬郎,你能回来就好……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女郎怯懦的音色落入贺韬耳中,依旧是他记忆里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他心尖跟着疼起来,轻吻她的额头,温声哄道:“蓉蓉不怕,我回来了,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永远都守着你。”
清风拂过,附近几株梨树摇落漫天银白花雨,纷纷扰扰落在两人身边。男儿昂藏八尺,爽朗清举,女郎娇小貌美,顾盼含情,珠联璧合,如那画中景致,惹人艳羡。
“咳咳——”
一阵清咳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你侬我侬,贺廉盛走到他们身边,慈眉目善道:“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先收一收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唐蓉这才想到还有一人在这,从贺韬怀中挣脱出来,嫩白的小脸浮出两抹红晕,轻声唤道:“公爹。”
贺廉盛点头,“好儿媳,快上马车吧。”
“是。”
唐蓉正要往马车那儿走,殊不知贺韬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回头对贺廉盛努努嘴:“爹,你坐后面那辆,别跟上来。”
后面那辆马车是由下人乘坐的,制式简单,让国公爷去做自然有失体统。唐蓉正要叱责夫君,殊不知贺廉盛已经摇着宽袖上了那辆马车。
他一上了年岁的老爷们,才懒得去看年轻人腻腻歪歪。
望着公爹的背影,唐蓉柳眉蹙起,忍不住诘责:“韬郎,你这不是胡闹吗?”
“咱俩胡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爹不会在意的。”贺韬眉眼间染上不怀好意的笑,抱着她上了马车,直接将她放在了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