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义父”又是“徒弟”,场面混乱,姜绥与姜缨都手足无措,尤其姜缨,被那不知从哪跳出来的道士勒得喘不过气,急急向容澈求助。

    容澈看了那道士一眼,捉住姜缨后领,轻松将人提了出来。

    道士年纪三十上下,眉目清俊,一身道袍歪七扭八补丁重补丁,上下打量几人一番,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把手中拂尘往腰间一插,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那中年胖子小跑着,像一只肥硕的灰鼠,圆滚滚地来到容澈跟前,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随从垂头束手。

    胖子喘气不匀,满脸堆笑:“世济一路风尘仆仆,本打算处理好琐事再去拜访义父,怎料到在这就遇见了!真是天上掉下来一般!”

    容澈淡淡道:“赵员外折煞本督了。员外身为皇商,富贵逼人,本督怎受得起做赵员外义父。”

    赵世济连声道:“义父见外了!”

    姜绥恶心坏了。

    这猥琐胖子竟是容澈义子,那岂不是得叫姜绥一声义母?谁家义子一大把年纪?还这样哈巴狗似的作派。

    容澈瞧见姜绥吃了苍蝇似的神情,握了握她手,“别多想。”

    赵世济是个人精,圆溜溜的绿豆眼转个不停,目光落在骑马的姜绥身上,瞬间亮起来:“这位便是义母吧!在路上便听说义父成亲的消息,我当时还纳罕,哪家千金配得上义父的才貌,如今一看,果真是上天注定的般配!”

    赵世济口若悬河,把姜绥和容澈夫妻俩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连姜缨都听不下去了,见缝插针对容澈告辞,刚一转身,又被那道士挡住了去路,“小郎君,你还未答复贫道呢!”

    姜缨方才没防备才被道士抱得挣脱不得,这时候可没什么好脸色给他,重重一甩袖,“放肆!哪来的江湖术士在这装摇撞骗!”

    那道士笑嘻嘻的,背着手,“贫道可不是骗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峨眉清心道派九代掌门,季乘龙是也。”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倒不是所谓的清风道派名头如何显赫,压根没人听过这门派,只是这道士名字起得太霸道。

    乘龙,那不就是上天入地的神仙么。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口气却是不小。

    赵世济打量姜缨一番,虽一时看不透对方是何身份,既然能和西厂提督并肩而行,定是非富即贵的,又被道士缠得不耐烦,便乐得送个人情,主动解围道:“你这道士,好生无礼!光天化日的强拉好人家子弟做徒弟,怎么,做你徒弟能升仙?”

    季乘龙乜他一眼,鼻子里哼哼道:“将死之人,懂得什么?”

    赵世济懵了片刻,肥圆的脸涨成猪肝色,“臭道士,你敢咒我!找死!来人!”一招手,赵世济身后那辆马车跟前车夫随从都扑上来,亮出拳脚就要暴打道人。

    场面岂止混乱,姜缨要走,季乘龙抓着袖子一口一个“徒弟”,赵世济面上肥肉乱颤,又扯又跳,把季乘龙靴子都踩掉一只,几个汉子举着拳头要打人却投鼠忌器无从下手。

    城门口乱成一团,挤得狐狸都退了几步,姜绥更是一头雾水弄不清状况,忙乱中,容澈压低声音对姜绥道:“咱们的事办完了,由他们闹去。”

    姜绥:“……什么?”

    容澈不再言语,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狐狸甩开轻快的步子,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