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吟秋浑身僵硬,一股从心里窜起来的冷意让她几乎就要站不住脚,她愣愣的看着婆婆赵氏,婆婆眼里闪过的失望和寒意让她猛地清醒了。
她噗通跪了下去,牙齿打颤也抖抖索索的说:“娘,我错了,是我糊涂了,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请你饶我这一回,娘,我再不敢了。”
她看出来婆婆是认真的,这几年她除了没有孩子,跟夫君时有争吵,其实日子过的是很舒服的,比她在娘家过的好多了。
公婆一般不管他们房中事,她没能生个孩子,公婆说的都不如沈荣嘀咕的多,她私心里知道公婆是宽容和善的,也渐渐忘记了,没有那哪个公婆能容忍儿媳不能生育,是自己冲动了,脑子进水了。
赵氏看着这样的杨吟秋,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你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间,若是我在看到你不敬长嫂,言语失敬,你自己掂量着办,我的和善不是你得寸进尺的理由,找准你自己的位置,走吧。”
杨吟秋灰溜溜的离开了李云溪的房间,还没有忘了给门关上。
她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眼里是闪烁着屈辱和恨意,至于恨得是谁,就不可知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怪这怪那,认为错误都是别人的。
屋里的李云溪听到了杨吟秋子嗣艰难,又听到了婆婆的休妻之说,心里一瞬间也是五味杂陈。
这就是封建王朝的弊端了,女子本就生存艰难,单凭不能生子,婆家就能休妻,可见女子地位有多低。
而···李云溪看着气的还在平复心绪的赵氏,自己的婆婆弄了这一出,是替自己出头呢,还是借机敲打自己呢。
她从不小看任何人,沈奎的娘亲,能在沈家当掌家娘子几十年,不仅沈老爷子对她很是信任,家里什么都托付给她,公公沈继业更是什么都不管,只闷头干活,下面的三个儿子对她也是孝敬非常,不敢忤逆。
这其中固然有世俗重孝的原因,但是,也跟她自己的本事分不开关系。
她不动声色的给婆婆倒了杯茶水,声音清缓的道:“娘,喝口茶,今儿是咱家的大喜之日,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赵氏接过茶水勾唇笑了,心里对这个长媳是满意的:“你说的没错,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没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云溪啊,我之前对杨氏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多想,家里这段时间有些乱,不过这跟你们这一房是没有关系的,树大分枝,等过一段时间,你就和奎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李云溪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不知道婆婆这话是试探她的,还是真心流露,她不能附和,刚成婚就分家的,她还没有听说过。
这时代的人都喜欢四世同堂,好像这样才能显示出家族兴盛,老人年纪越大,越想把小一辈攥在手里,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威严。
“娘,你说什么呢?我这才刚进门,说什么分家啊,您啊,别多想了,以后只管当老夫人享清福就好了。”
这话不管真假,赵氏都是喜欢听的,这也是她看好李云溪的原因,这个孩子聪明,稳重,但也有脾气,不好欺负,能扛事,能硬也能软,正好跟她大儿相配。
奎子这个孩子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上来容易冲动,他需要一个能关键时候能劝服他的妻子,而云溪这个孩子就很好。
“好,我不说了,奎子也成婚了,我如今就只剩下康子的事情了,等把你三弟的婚事也完成了,那我跟你爹,你爷就等着抱孙子享福就好了。”
赵氏不敢说自己对李云溪一定能像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喜欢,但是只要她不是像杨氏那样油盐不进,听不懂好赖话,自私自利的人一样,她就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是那种掺和两口子,看不得儿子夫妻和美的恶婆婆。
酒席直到申时(下午三点)才散,喝的最晚的那一桌就是沈奎的同僚和朋友那一桌,还有三弟沈康在给他挡酒。
沈康今年已经十五了,小时候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现在在镖局练了十年,早都已经练得一身梆硬的腱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