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增春闻言就松了口气,还好,皇帝还愿意听意见就好,说明皇上还没有因为伤心愤怒而失去常性,接着,他就开始发挥自己媒婆的嘴舌,开始鼓动皇帝接受自己的意见了。
“皇上,微臣以为,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分析。首先,我们大致可以确定,皇后如今被劫走,但照算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对于皇后,贼人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想掳人而非杀人。因为,他们还要劫持皇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话其实也是伊不群心里的想法,他心里既希望子初是这些人用来要挟自己的人质,又希望她并不是有意欺骗自己的,因为只有这样一来,他才能说服自己继续喜欢她,怀念她。
所以,他很快就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想看看左增春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其次,究竟劫走皇后的是什么人,目的何在?目前都只是仅凭猜测。君家兄弟与黑风圣教在其中究竟是什么角色,我方一无所知。皇后娘娘似乎会易容,所以现在她到底是什么模样我方也一无所知,这一点很不好,让咱们十分被动,也令追捕之人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文微臣以为,与其将力气花在此处,不如待查清逆贼以及皇后的身世再作行动。”
左增春看伊不群虽然认同他的说法,却并不愿意放弃大海捞针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只好再狠狠心,下一剂重药下去:“皇上试想,此刻已经有传闻负责追捕设卡的地方官员借机掳人勒索欺凌妇女,若是不慎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话,到时候,岂不是……”
“他们敢!朕的皇后,谁敢染指半分,朕一定要他们九族的性命!”伊不群说着,仿佛子初真被人轻薄了一般,当下就怒目圆睁,一脸戾气。
左增春见状,唯有苦笑道:“皇上,这可不是敢不敢的问题。问题是,皇后现在是什么模样无人知道,真要有个万一,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那些地方官员为保性命,欺上瞒下之事也并非全无可能。如此,岂不是害了皇后娘娘的清白?”
左增春可谓是十分了解皇帝的人了,他将话题扯到皇后的安危身上,伊不群果然神色大变,他皱眉思索一阵之后,总算点头答应撤销扣查所有可疑女子的谕令。
左增春看目的达成正要离去,却听赖熊颂求见,于是干脆留下听听赖熊颂那方有何进展,也好一起讨论一下。
赖熊颂因为连续多日忙于查探追缉劫持皇后、刺杀大臣的疑凶同党大案,已经多日不曾睡过一夜好觉,他内忧外患之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只有一双眼睛还保持着练武之人的炯炯有神,看人时十分的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因为事情牵涉到黑风圣教,考虑到黑风圣教历来出手就十分的狠辣,而且价码又十分的高昂,等闲人是雇不动他们出手的。他遂顺着这个线索,回京之后就立即去追查各大钱庄的账册,但凡有人提取大笔钱银流动的线索,都不会放过。
通过这一点,他辗转查得宫中刘贵妃之父、负责工部的总理大臣刘泰磻曾在近期于大通钱庄提调过一笔数额高达万两黄金的现银,且银子去处不明。
而这位刘泰磻本来也在同去赤圣山的官员之列,只是出发前忽然病倒,告了假于是未能前往。这么凑巧,让人不得不觉得似乎是早已知道些什么。于是,根据目前的种种迹象看来,此人十分可疑。
赖熊颂奉皇上的旨意依例扣查刘泰磻,欲要严刑逼供。但这位刘大人自然大呼冤枉,只是他又解释不了自己在钱庄所提取的那笔钱银流向,多番严刑逼供之下,最终吐实,说是为了保住女儿在宫中的地位,这才一时猪油蒙心拿出历年来贪墨的全副身家,请黑风圣教半途刺杀皇后。
他认罪之后,却他一口咬定,自己的目的只是刺杀皇后,并没有其他的。至于刺杀大臣炸毁圣坛之事,却一无所知。
赖熊颂一开始不信,便连着跟他耗了两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审讯。刘安泰最后差点神智崩溃咬舌自尽,赖熊颂见再逼问不出什么,只好悻悻的回来向伊不群复命。
御书房内,皇帝和左增春两人听了赖熊颂的话之后,都是相顾无语。
照说,这刘泰磻所说的话,也是非常合理,他将女儿送入后宫之后,便将一家大小的富贵权势都押在做了贵妃的女儿身上。为了女儿的前途,他会铤而走险倾家荡产地买凶刺杀也算正常。
只是黑风圣教既然收了钱,为什么做的事却这般离奇?
黑风圣教新教主据说十分爱好黑吃黑,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却总能在买卖双方之中都收受了巨额的好处,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坦白说,江湖上人都是讲究信用二字的,还是十分忌讳这一点的,如果不是别无他法,普通人也不会贸然请他们动手。
那么,如果刘泰磻真的没有参与过刺杀大臣炸毁圣堂的话,那么这次黑风圣教的行事如此激烈,只是纯粹想与朝廷作对吗?
这也不对啊!黑风圣教如今内讧不断,照说,新教主正是忙着巩固地位的时候,为何要以卵击石,来跟拥兵百万的朝廷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