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怎地这样小心眼?”
沐昭往他怀里钻了钻“我明明听到大师叔喊她月霜的。”
泠涯亲了亲她的鼻头,解释着“洬钧洬玉是他们二人的表字。”
“师父的表字是什么?”沐昭眨了眨眼,问道。
“你师祖偷懒,只在我入门时为我改了名,并未给我拟表字,连道号亦无,我和你长师叔宥谦皆以俗家姓名示人。”泠涯说着。
听闻此言,沐昭不住咋舌,她一直为着从未听过泠涯道号的事好奇,而那个传说中的宥谦老祖,她也只从旁人处听闻他姓张,原来竟是这样的缘故!
第一次见到师祖天钧时,听他在大殿之上当着一众长老的面骂洪涛“放屁”,她便觉得对方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狂士,没想到他竟个性如斯,连道号都懒得给自家徒弟取。
沐昭好笑,又问“那师父尚未入门时一定有表字罢?”
对于泠涯的过往,她十分好奇,天钧此前曾略略提及过,只是讲到一半便不讲了,她抓心挠肝地想要去探究,如今泠涯已不再单纯地是她师父,而成了她的恋人,她便没了顾忌。
不想泠涯听了此话,面色一变,凝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为何想知道?”他低声问。
沐昭愣住“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叫你泠涯”
泠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紧了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他低头望着她,沉默了良久才道“我的父亲,曾赐我表字逸轩。”
沐昭察觉到他的异样,「父亲」两个字,他似乎说得颇为艰难。
她忽然想起天钧曾说过的话——“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病得不轻,倘若我晚到一会儿,他只怕已魂归西天。他那时过得很苦,小小一个孩童在深宫内苑求存,万分不易。”
这便是关于泠涯童年的全部叙述。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如何会一个人在深宫中求存?
他父亲曾给他取过表字,又生活在宫里,不可能是卖身入宫的奴仆,更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莫非是不受宠的皇子?泠涯从不提及自己在俗世中的过往,她幼时也曾因好奇问过几次,均被他几句话敷衍过去,她便渐渐不再问了。如今想起来,只怕从前于他没有什么快乐的记忆,他才会如此讳莫如深。
望着忽然沉默下来的泠涯,沐昭感觉有些心疼,赶忙说着“对不起。”泠涯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昭儿。”
沐昭圈紧了他“那我还是喊你师父罢,反正世上只有我能这样叫你,你可不许再收其他女徒弟了。”
泠涯望着缩在自己怀里徐徐低语的少女,轻声笑道“有你一个便够头疼了,哪里还敢有别人。”
沐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再触碰关于名字的话题,故意作怪道“倘若日后来个大美人,哭着喊着偏要拜你为师,那可如何是好?”
泠涯知她在逗自己开心,低声笑起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答道“只有你。”
轻轻飘飘三个字,却像用烙铁烙在沐昭心头上,她的心悸动着,又问“是只有我一个徒弟,还是只有我”话未说透便停住,只用一双折射着琉璃光亮的眸子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