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出了教室后直奔距离校门百米外的公交站，手中撑着顾念给他的黑色直柄伞，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却丝毫不减帅气。
妖风肆虐，大雨倾盆，可有的人走在风雨中，依旧像是一幅移动的画。
刚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人还不少，可路上陆陆续续有行人下车，到最后只剩下薄言一人，似乎无论在哪儿，他都是只身一人。
他住得不算太远，但公交车这么弯弯绕绕，路上的时间得花一个多小时，这还不算上走路的时间。
下了车走过一条狭窄的水泥路，又拐了几个弯，薄言才走进老旧的住宅区。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看到薄言纷纷露出古怪眼神，嘴巴一张一阖，指指点点，不知小声议论着什么。
薄言目不斜视，径直往家走。
推开门，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嬉笑怒骂的喧哗声混在缭绕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逼仄的空间。
一张麻将桌上旁围了一圈人，都是附近的邻居，薄言的婶婶就坐在里面，似乎是摸了一手差牌，脸色阴沉着，恰好见到薄言进来，低斥了一句：“晦气！”
其他人的眼神落在薄言也变得非常微妙，似轻蔑似嘲讽。
薄言习以为常，无视他们进了房间。
家里总共就三个房间，一个是叔叔婶婶住，一个堂弟住，剩下的最后一个是他跟奶奶挤。
好在奶奶的房间不算太小，一大一小两张床倒也挤得下。
薄奶奶坐靠在大床上，浑浊的双眼盯着手中一张老旧发黄的的相片。
“奶奶，我回来了。”
若是顾念在这儿一定会发现，在他看来高冷得不近人情的少年也有非常乖巧温柔的一面，褪去全身的冰冷，嘴角上扬，面带浅浅的微笑。
薄言放下书包，拿出书包里的车厘子，走到大床边，“奶奶，很甜的车厘子，你尝尝看。”
薄奶奶在大半年前因为摔了一跤后变得中过风，现在虽然已经好了，但右腿留下了后遗症，不良于行，大部分时间只能坐着或躺着，不过，牙口非常好。
“小言，有钱你就存着，不要花在奶奶身上，奶奶什么都不缺，倒是你，从小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薄奶奶盯着相片看时眼眶已然泛红，这会儿，更是哽咽得哭出了声音。
小言跟着她真的吃了太多苦。
从小没有爸妈在身边，还因为他们不好的名声受尽指点欺负，她一个老太婆根本就护不住他，而他又从小懂事，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从来不会告诉她，就是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喊疼而是反过来安慰她。
“这不是我买的。”薄言知道奶奶是误会了，抿了抿唇道：“是我同...朋友送的。”
“什么？”薄奶奶有些耳背，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