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拉了两张凳子让两人坐下。
秦凉站着看了一眼景域，又转头看了看店外：“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先上去等你。”
意思就是要先回去。
景域拉住了秦凉的手腕:“我们待会一起上去。”
秦凉看了一眼景域玉白的手腕，有些不自然的挣了挣，也跟着坐下了。
杨叔沉默的看着他们，又摸了摸裤袋里的烟:“你们来了啊。”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十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
杨叔像是抽烟般，做了个呼气的动作，没有直接回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件事情早就没有人记得了呢。”
秦凉虽然不知道前情，但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些，有些模糊地说:“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是可以真正做到了无痕迹的。”
自从那天景域来过店里后，他就一直不断的回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快乐的，难过的，也有他害怕的。
他每天夜里都会想起那场车祸，重新想起那场车祸带给他的伤痛。
但他并不打算逃避下去了。
他见过那对夫妻的夫妇，也认景域是他们的儿子，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既然是受害者的家属，那么就有权知道当年那场车祸的一切。
他会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面前这个少年。
“十一年前，我16岁。”杨叔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和我爸一起生活，我妈在我12岁的时候得癌症去世了。我高中的时候很聪明，在班上基本上都是前十名，我们老师总说我有机会考上一流的大学。我爸很高兴听这些，也打心底的因为我这个儿子自豪。”
“我妈死后，家里欠下了很多债。为了是我妈的病，我家里基本上也不剩什么钱了。每次班里交辅导书的钱，我总是拖到最后一个交。”
杨叔忆起以前，神色有些迷离:“我爸很愧疚，觉得给不了我好的生活。他本来是在公司里上班的，可是不久之后，他所在的公司也倒闭了。我爸只好干出车这一行，没日没夜地出车。从那以后，我就不大能见到他了，因为我回家的时候，他通常还在车上载人。”
“以前澄江这一片都是富人区，我爸经常指着这边跟我说，以后我长大了，出息了，一定要在这边买套房，生活过的好了，他心里才安稳。那时候他毕生的梦想，就是在他有生之年能够住进这儿。”
杨叔叹了口气:“后来有段时间，他不怎么出车了，生活也渐渐好起来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过的甚至比之前还要焦虑。我有一次半夜爬起来，凌晨三四点，他却还坐在客厅，抽着根烟，旁边我睡前刚倒掉的烟灰缸已经满得装不下了。”
景域蹙起了眉:“为什么？”
杨叔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临近期末，我忙着复习，也没注意这些。只知道，那天我考完试，想找他炫耀，他却……我就见到了他的尸体。”
三十大几的男人，这会却眼眶通红，声音抖的不成样子。